【all凌】《千秋寂》
章十八门外的守卫一直在阻拦着。
元凌的耐性终于一点点消耗尽，“怎么，本王探监还需要你们同意？”
“殿下言重了，摄政王是死刑，奴才们只是怕给殿下沾上……沾上晦气。”守卫见他面色不善，忙汗涔涔地讨好。
“晦气？”元凌眼中却是寒意更甚，连嘴角都扯出冷笑，“那不如用你们的血来洗好不好？”
说完，就要拔出腰旁的归离剑。
守卫见状慌忙跪地求饶，“奴才失言，求殿下饶命！”
“外面闹哄哄的做什么？”封拓故意装作才听到外面的声响，慢悠悠地走出来，“咦……凌王殿下怎么来了？下官真是有失远迎。”
“你来得正好，本王要见摄政王。”元凌不欲与他废话，抬脚便要进去。
封拓却不让道，“死刑者非陛下御旨，任何人不得相见，殿下还是不要坏了规矩。”
“可本王今日非见不可。”元凌不耐烦地皱起眉头，“封大人若执意阻拦，本王只能让玄甲军一起进来了。”
封拓没想到他如此大胆妄为，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讪笑道，“此等小事怎劳殿下兴师动众，下官这就带殿下进去。”
好在他事先吩咐过，顾丞衍已经被送回牢里，嘴角的血迹也被拭净，除了脸色苍白，看起来和平常并无太多不同。
“殿下抓紧时间，下官先告退了。”封拓见元凌脸上并无异样，便要溜之大吉。
结果刚后退一步，就听到一声轻喝，“谁让你走了？”
“殿下……殿下还有何事？”
元凌并不搭理他，只半蹲着将手穿过牢栏轻握住顾丞衍的手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顾丞衍的意识早已模糊，感受到掌心传来熟悉的温暖，方微微抬眼。
他的生命曾经只有荒芜和死寂，直至这个人的出现，才有了生机。
这也是世上唯一一个让他愿意示弱的人。
“……疼。”
明明很轻的一个字，却仿佛万斤沉石压在心上，元凌甚至连他的手都不敢再紧握，“他们对你用刑了，是不是？”
顾丞衍轻轻点头，看向他身后的封拓，失了血色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，“封大人的……鞭子呢？”
封拓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“是……是陛下的旨意，下官……下官只是奉命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，元凌已经转身，一步一步向他逼近。
世人都道，凌王殿下面慈心善，是神祗降世。
封拓此刻却觉得自己身陷地狱，无处逢生。
元凌暼了一眼他右手虎口处的红印，问得平静，“是这只手拿的鞭子？”
下一刻，他已拔出归离剑狠狠地刺入了封拓撑着地面的手掌。
“啊――”幽暗森寒的牢内，立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呼。
外面的守卫闻声闯入，却见元凌面色冷然地转动着手里的剑，直转得鲜血四迸，血肉模糊。
“他不是你能动的。”元凌收回剑，又看向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守卫，冷声道，“还不滚去叫太医。”
几个守卫慌忙点头，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封拓抬了出去。
元凌回到顾丞衍身边，已恢复平常闲话的轻柔语气，“太医院的琥髓膏很有效，用了就不疼了。”
“嗯。”顾丞衍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元凌无情的一面，以至于后来他们之间只能以无情相对时，他也能够慰藉自己，至少曾经是为了他。
元凌被他看得莫名，“我刚刚是不是很……很可怕？”
顾丞衍轻轻擦去他脸上被溅到的血迹，有气无力地笑道，“我的凌儿怎么会可怕……明明是可爱。”
若是以前，元凌肯定一笑置之，可现在他会当真。他知道不是时候，但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，“顾丞衍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元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，“……所以你不可以死，不可以离开我。”
欢喜在一瞬间席卷心里，又很快被淹没。
顾丞衍不敢应答，只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，“终于开窍了，不枉我等了四年。”
“四年？”元凌抓住他的手，得意地眯了眯眼，“原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啊。”
顾丞衍愣了愣，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，“对了，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元凌这才想起来的目的，“我去了金禧阁，除了元溟下的绝心散，那剑上还被下了黑蔻露――”
“黑蔻露？！”顾丞衍不待他说完，便打断了他，“凌儿……你还是不要查下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元凌不解。
顾丞衍一时语塞，他倒底低估了元安的狠心，当年他可以用亲儿子的一生给自己顶罪，现在同样可以用亲儿子的性命给自己铲除一切。
有些丑陋终究要露出皮骨，血淋淋地呈现。
“因为……这世间本就由强权者说了算，我有罪还是无罪全凭陛下一句话。”
“可是父皇摆明了是要置你于死地，而且不证明你的清白，你一辈子都要背着谋杀太子的恶名。”
“傻瓜……我本就十恶不赦之人，哪里需要什么清白。”顾丞衍有些心疼地抚上他泛青的眼底，“至于陛下……我有办法让他妥协。”
“殿下，太医请来了。”门外突然传来守卫的禀报声。
元凌忙起身相迎，“王太医，麻烦你了。”
王岐拱手作了个揖，便提着药箱到牢前蹲下诊断了起来。
“王爷除了皮骨伤，心脉也有些受损。内服舒心丸，外敷琥髓膏，不出一日便可痊愈。”
“你把药留下就可以了。”虽然王岐已经有妻有子，元凌还是不愿意让他给顾丞衍敷药。
王岐心下了然，只压低声音道，“陛下已经知道殿下擅闯大理寺，刺伤封大人之事，殿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。”他说完便和守卫一起走了。
元凌看向衣衫半解，快速敷药的顾丞衍，饶有兴味地蹲下，“王岐也是你的心腹？听说他为人刚正不阿，你倒底是怎么收买他的？”
“我每月都要去他那里拿玉脂膏，一来二去便熟了。”顾丞衍一脸坦然。
元凌却一下了红了脸，“你……”
“乖，别害羞了。”顾丞衍系好衣带，他的气血已经恢复大半，“你先回府，等肃风找你再去面圣。”
“嗯……你小心一点。”元凌知道地牢确实不能久留，只能起身离开。（突然想起来，便匆匆写了一段，大概算甜的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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